给青年文人追随者的忠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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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文人娶了一个女明星,那是很久以前的事,他们在群众的口水中照旧笑嘻嘻举办了一场婚礼。看得出,女明星胆色过人,文人也达到了他事业的顶峰,要知道女星市场之前一直由富商垄断,他一个瘦弱的肩膀冲出去,出乎意料扛回一名当红女星,给无数同行竖立榜样:看,你们也是有希望的。事情的转机是在前几天,有女公布这位文人写给她的情书,文中的柔情犹如南方的雨季,随时随地可以从衣服中挤出一把水来。我要是女明星,大概有点不开心,原来自己丈夫的柔情,并不专为自己发生,他其实生来就有感动人间的力量。

这还不仅仅是唯一的坏处。挖掘得深一点,你更会发现,青年文人对本人的发情,完全不会负责到底。说白了,一个拥有浪漫情怀的人,浪漫过后,没准将向你揭示人生最残酷的真相。

民国文人吴宓,曾苦追世家小姐毛彦文,追的时候登报宣言:吴宓苦爱毛彦文,九州四海共明星。后来毛小姐果然心动,跟着求婚电报跑到巴黎去找吴结婚。结果读书人天生长了张翻书的脸,这时果断翻脸:心情改变,未有自主。翻译成白话就是:我现在没有结婚的心情了。这么一来,毛彦文一脚踏空,变成真正三十多岁的老小姐。

照常理来说,一个正常男人总该为此感到抱歉,但青年文人从不会有这样的想法。他们都拥有一颗孩童的心,所以能写下诗一般的语言,又犯下禽兽一般的罪行。

郁达夫更是其中表现最狂热的一个,他可以第一天对着妻子寄来的皮袍感慨:我想顶好还是早日回北京去,去和她抱头痛哭一场。第二天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士,心中的感慨早已忘光,好像头天吃的美食,次日顺利排成粪便,开始对新的女人手舞足蹈:啊啊,可爱的映霞,我在这里想她,不知她可能也在那里忆我?女人大抵都逃不开甜言蜜语的陷阱,掉进去后,才发现陷阱里除了甜言蜜语更有文人的刻薄嘴脸。

文人因为跟报纸媒体关系近,什么私事都要抖上去说一说,不仅仅是我爱你你爱不爱我,更包括在愤怒的时候公布天下:这个女人出轨了,给我戴了绿帽子。难怪王映霞说,如果没有郁达夫这位前夫,不会有那么多人关注我的生活。更倒霉的则是你仅仅跟文人扯上了一点关系,因为他追求不成,比如巴尔扎克的某女爵,从此就变成了他笔下最恶毒最轻佻最放荡的女性,以此千古留名……这实在是不折不扣的悲剧。

以上种种,无非告诉你,做一个文人的追随者是件风雅之事,高喊我爱某作家,心理感觉上可能比赤膊男明星的粉丝有优越感,但一旦跟文人打上交道,下场实在是难说,你仿佛把命运交给了一位魔术师,变成一只兔子或者一缸金鱼,都是他说了算。出现频率最高的,莫过于一个文艺女青年兴冲冲跟一个作家上了床,正迫不及待要做人家背后的女人,对方羞涩回应: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?她才明白自己是背后某一晚的女人,怒气冲冲公知于众。

浪漫派诗人波德莱尔在《给青年文人的忠告》一文中写道:正派女人,女才子,女明星都是对文人有危险的女人。倘若你属于其中一样,最好离他们越远越好,他最后给出答案:自由而自豪的灵魂,只有两种女人才可能适合他们,那就是妓女或愚蠢的女人,也就是泄欲或蔬菜牛肉汤。

姑娘们,话说到这份上,还需要爬到人家床上去感受那自由而自豪的灵魂吗?他们连写给你的情书,都情不自禁要出版给全天下的女人看。